kynwi

《高塔》不授权任何形式的自印,请多包涵。

The World's Wanderers (高塔上的囚者-Sif番外)

Weary Wind, who wanderest

Like the world’s rejected guest,

Hast thou still some secret nest

On the tree or billow

——<The World's Wanderers> Shelley



Sif没有想到她会在“Nowhere”遇到故人。

这种意料之外包含了好几层意思。

首先她没想到自己能活着,也没想到自己活着来到这个离奇诡异的地方,还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能碰到老熟人,更想不到这个老熟人竟然是Loki。

他没怎么刻意乔装,披了一件材质极普通的黑斗篷,在Nowhere纸醉金迷的赌场和酒吧里显得低调至极,泯然众人。

但是,那可是邪神,他毕竟是能给Sif的内心留下深刻阴影的邪神。当她瞥见那个熟悉的,苍白的侧脸,纵然时隔多年已如隔世,从她的心底深处还是涌起一股几乎令人汗毛倒竖的颤栗。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她,不可置信的神情在他的脸上仅仅停留了片刻,却足以让Sif冷静下来了。她看着Loki从离吧台不远的角落里走过来,步履缓慢而略带踌躇,似乎是想用拖延的脚步来试探她是否仅仅是一个幻影。这样的犹豫让Sif更有了些底气,她甚至转过身来让自己正面面对着他,左手向后撑在吧台上,右手举起手边的酒杯向他致意。

Loki终于还是来到了她的身边,先是隔着一臂的距离,向酒保示意,在得到与Sif面前的一杯同样的烈酒之后竟然迟疑着往她近前凑了凑。

Sif不禁有点想笑,她偏过头支着下巴看着他。

“好久不见。”她说。

Loki的回应是举起酒杯向她晃了晃,闷头喝下,皱着眉头表示不喜欢。

“这里的酒比不上阿斯加德。”Sif说。

Loki几乎是从鼻子里嗤了一声:“我在阿斯加德也不喝酒。”

Sif挑了挑眉。

他们也可以算得上是从小一同长大的,但是从来没什么共同语言,Sif努力回想他们之间还能平和对话的时候,早已在记忆中被压缩得苍白而扁平,而即使是在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能说的也就只有Thor,不是Loki给她带话来说Thor的各种出格的“壮举”,就是Sif警告Loki少在背后搞什么恶毒而无聊的小把戏。

所以,在这个宇宙中的荒芜之处,放逐之地,周围喧嚣靡迤,他们却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Nowhere只有烈酒,尽管不愿意,Loki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再次被琥珀色的液体斟满。他摩挲着杯沿,斟酌了一番,还是将疑问和盘托出。

“你怎么活下来的?”他问。

Sif平静地笑了笑:“这有点不像你,”她抿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在味蕾上横冲直撞,让她的话也同样直截了当,“你以前也很恶毒,但远远没这么直接。”

Loki不觉失笑,未置可否:“你倒没变,”他端起酒杯晃了晃,“心直口快。”

Sif翘了翘嘴角,她举起杯主动和Loki手中半点未动的酒杯碰了碰,随即便顾自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当她放下酒杯的时候,如同了却了一桩心病。

她曾以为自己和邪神之间的恩怨,到最后必定会是你死我活的一场较量。

无数的时刻她饱尝孤独和屈辱带给她的憎恨,她望着Thor义无反顾离去的背影时,她抱着懵懂不知的Thrud独自饮泣时,她恨他乘人之危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恨自己因为失去了坦荡的底气而懦弱屈从,她更恨那个被仇恨控制无法自拔的自己。

那么巨大而沉重的怨恨,她抛掷向他的短刀刺不穿,他盘算她的诡谋计不完,最终只怕是直到一方毁灭另一方才能收场。

但是现在,就是此时此刻,那些沉痛的无处不在的硕大阴影烟消云散,剑拔弩张与沽酒泯恩仇之间隔着的,除了数十年的光阴,竟也没有别的波谲云诡或是惊心动魄了。

无数悲欢,到最后都是风平浪静的。

“我在穆斯贝尔海姆见到了Surtur,”Sif说,“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他没杀我。”

Loki更惊讶了,他甚至转过来面对她:“Surtur?”他困惑地摇摇头,“我以为他早已经……”

“理论上说,只要这世界上还有火焰存在,Surtur就不会死,”Sif给了他一个“你的情报也不是每次都那么准”的眼神,“他只是被封印在火之国的地宫下了——对,就是你‘诓骗’Thor和我一起去的那个地宫。”

Loki也没为自己辩驳,他的手指轮番在吧台上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此时他更好奇的显然是Surtur的下落。

“不用太担心,他大概再也不能离开火之国了,”Sif说,“Nidhogg的死亡进一步削弱了他的力量,他只能依附于穆斯贝尔海姆中心的熔岩而存活。”

“这么说你早就逃出来了,”Loki问,“为什么不回阿斯加德?”

Sif伸出食指摇了摇:“我不是‘逃’出来的,是Surtur放我出来的。”

Loki乜斜了她一眼:“条件是?”

Sif不意外于他的敏锐:“条件是他需要Vormir的一种晶石,能维持他的生命。”

Loki不断敲击着桌面的手指忽然停了。

“我以为Vormir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Sif扭过头:“你也知道Vormir?”

Loki耸了耸肩,他抿了一口酒,再一次皱起眉。

Sif咬着嘴唇的内侧,略微冥想了须臾:“我是不是可以推断,尽管消息不确切,但你也正在寻找这种石头?”

Loki笑了,不是从前他故作高深的假笑,他眼角的笑纹堆起来,嘴角翘起明显的弧度,露出洁白的牙齿。这样的笑容竟让他显得有些稚气,让Sif抓住一些久远的熟稔,大概就像是,他们还是稚嫩少年时,Loki被他们这些年龄略大的孩子们抓包他搞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的时候,他望向他们请求宽恕时讪讪的笑容。那时候Thor多少还会袒护他的,常常大手一挥就将他的小错一笔勾销。

“是不是离开阿斯加德让你心明眼亮?”Loki支着额角问。

“并不算,”Sif说,“只是你变得……”

她感到放松,她几乎从未在Loki面前感到放松过,但此时她好像重新认识了一个人一般。他并没有令她完全放下防备,只是那不再是抵触和提防,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隔阂——当然了,她与他之间的芥蒂也许到了宇宙终结那天都没办法完全放下。

“你只是不像以前那样‘端着’了,也没有故弄玄虚。”Sif还是选了一个中性的形容,让她诚心地夸奖Loki终究还是太为难她了。

Loki眨了眨眼,沉吟了片刻才承认道:“是啊,我是在找这种石头。”

“为什么?”Sif问,“或者说,为了谁?”

Loki想了想,岔开了话题却没有回避Sif的眼睛:“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回阿斯加德看看?”

Sif不假思索地摇摇头:“我不属于那里了,那里也不属于我。”

Loki忍俊不禁,伸出小指头作势掏了掏耳朵:“听着有些耳熟。”

Sif乜斜了他一眼。

他们又沉默了一会儿,不过这种无声的相处未见尴尬。及至各自喝完杯中的酒,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 居然默契地感受到了道别的时候。

“那么……”

“等……”Sif犹豫了一下,她从身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包,顺着长桌滑到Loki手边。

Loki拣起来放在手心颠了颠,有些讶然地望过来:“你已经拿到了?”

Sif挑了挑眉,有些自得的神色。

Loki的眼神沉了沉,凝视着手中的布包,犹豫了半晌,还是将它放下,伸出两指推回了Sif面前。

这回轮到Sif惊讶了,她的手迟疑地搭在包袋的抽绳上:“你……”她咬了咬嘴唇,“他是不是需要这个?”

“他可以等,”Loki坦然地回望她,“他可以等着我。”

Sif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伸出手将小巧的包裹收回自己的口袋中。

“不过还是谢了,”Loki说,“有些事我还是想自己做。”

Sif仿佛想到了什么,了然地放下了坚持。

“看到后门那个半人马星人了吗?”Sif略微凑近他,“他是个掮客,还算靠得住。”

Loki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我懂”的眼神。

他轻巧地离座,转身离开之前顿了顿,又面向她站定。

Sif看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手掌摊开递到她的面前。

是一条黄金的链子,上面密密麻麻缀满了奇巧琳琅的石头。

Sif瞬间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她伸出双手掬捧成一个半圆,双臂抖得不像话。

Loki翻转手腕让链子落入她的双手之中,沉甸甸的一捧。

“她对宇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Loki说,“我每次出来,都会带一颗不同的石头回去给她,当做她的‘战利品’。”

Sif瞬间觉得双手中似乎更沉了些。

Loki笑了笑:“我想我这次可能是不巧把公主的手链‘弄丢了’,不过别担心,她的父王有得是办法哄她开心。”

Sif的眼中有些模糊,似乎周围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遥远。她好像还听到Loki说:“她知道你爱她,她的父王每天都会告诉她一遍。”

泪水滚落的时候视线恢复清明,Loki已经从她的身边消失了。

邻座留了一个空酒杯。

除此之外,他好像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世间的流浪者 · 完



【卤煮的Freetalk】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是不是妹想到我胡汉三还能回来?

刚写完高塔的时候卤煮就想先写Sif的番外,但是各种手感不对所以就搁置了。

直到前几天卤煮看到下面这张图,忽然觉得嗯……就有点感慨。

虽然说时隔多年再捡起来的感觉好像也差点儿意思,不过总算是把Sif的故事圆回来了,没有让她一直“壮烈”下去。

关于Sif在高塔里的结局可以直接-> 点我

好吧,善始善终,愿她在宇宙里做一个幸福的流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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