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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men-DoFP】故人来[EC]CH.01

【Xmen-DoFP】故人来[EC]

人与人之间,任何的错过都不可惜。
因为每一次其实都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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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01 伤口

电视中人物的对话声散落成嘈杂的背景音,间或闪过些许雪花的画面让房间内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光影。
Raven坐在床上,将右腿屈起来搭在床沿,揭掉固定纱布的透气胶带。
纱布粗糙而柔软的纤维与伤口上凝结的血痂有些许的粘连,彻底撕下敷料的时候,如同将嫩草和它并不强壮的根系一同拔起似的,丝丝离离的麻痒,混合着极轻微的刺痛,微弱的撕脱感。
Raven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伤处的结痂,子弹造成的伤口其实并不算深,但后来因为Erik的一番折腾,硬生生地用那一小块滚烫的金属在她的皮肉里划拉出一条窦道来,处理伤口的时候,鲜红的一个血窟窿晃得人眼前发花,那种撕扯开裂的疼痛和烧灼感让Raven不愿再想起。
不过,好在她的身体一直强壮而健康,伤口恢复得还算迅速,现在血痂周围的皮肤还有些红肿发硬,但是已无大碍。
电视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转到了新闻节目,女主播的嘴巴开开合合,Raven根本无心仔细去听,但旁边的窗口中放出了一张Bolivar Trask的头像照片,下面配了一行说明:Trask因涉嫌泄露军事机密被捕。
这倒是个好消息,Raven想,虽然完全不足以抵偿他对她的变种人兄弟姐妹们犯下的罪行。
Raven看着电视有些出神,直到敲门声将她散乱的思绪拉回现实。
“没锁,请进。”Raven说着,撑起身体坐直。
“Hi.”
健壮的男子推开房门,只打开了能容下他大半个身体的一道空间。
这里只是Raven临时落脚的一处小公寓,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家具,即使是Raven自己的房间里,极简单的布置也几乎看不出女孩子闺房的任何特点。
这让门口的男人明显松了口气,连站姿都松泛了许多。
“哦太好了,你醒了。”Raven笑着从床上下来,她现在走路依旧还是有些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他面前。
他可真高——Raven想。
“很抱歉我只能带你来这里等你自己恢复,我想你大概也不太愿意去医院,或者什么医疗机构。”她强调了“医疗机构”这几个字。
男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依旧有点游离在状况外的表情。
“你叫Logan,是吧?”Raven问。
他又点了点头。
“据我了解你的记忆大概会有断层,虽然我也不是很懂,”Raven揉了揉额角,“你能想起来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呃……”Logan挠挠头,“我在一张床上睡过去,旁边躺着……”他看了看Raven,大概是在脑子里判断了一下面前这位漂亮姑娘的年龄,然后把话咽下去。
Raven不以为意地示意他继续。
“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溺水了。”Logan说,“你救了我,谢谢。”
Raven张了张嘴,然后又摇摇头:“哦,不必,”她说,“举手之劳而已,再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同胞受难。”
Logan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和你一样,也是变种人。”Raven说。
Logan的防备只竖起了短暂的一瞬,随即消弭无踪。
Raven看着他疑惑的眼神笑了笑:“我不能带着你到处走,而且现在外面形势不定,你也最好不要自己单独行动,”她顿了顿,“我知道有个人能帮你,如果你信任我的话,过两天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Logan想了想:“过两天?”
“对,”Raven说,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腿,“等我走路不会一瘸一拐的时候。”
在以前做过的调查中Raven知道自己救起的这个叫Logan的男人其实已经被Trask工业集团视为猎物之一,如果不是因为Bolivar Trask的被捕,他迟早也会陷入与自己那些可怜的兄弟姐妹们同样的命运——被追捕、被试验、被虐待甚至被残杀。
现在虽然Trask工业集团正面临易主甚至倒闭,在前几天的那个“重大事件”之后,舆论似乎也对变种人从恐惧敌视渐渐缓和成了观望的态度,但此时抛头露面仍然不是明智的选择,于是Raven决定老老实实地待在公寓里把伤养好,最远的活动范围不超过距公寓百米之内的便利店。
而Logan,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溺水的后遗症,总是坐在沙发上发呆。
不过怎样都好,起码他没有到处乱跑的意思。
于是之后的两三天时间平静得让人有充裕的时间胡思乱想。
见到他之后她该说些什么呢?
“Charles,你的腿好了吗?”——不对,在白宫的时候他明明坐在轮椅上。
“Charles,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也不对,想想她前几天看到他的时候,他苍白的脸色和浮肿的眼睑。
“Charles,这是Logan,你们见过面。”——还是不对,而且说不定她还要向什么也不记得的Logan解释他们为什么见过。
总之,几天过去了,Raven还是没有想好应该跟他的哥哥说些什么,作为重逢的开场白。
“你看起来很紧张。”
站在温彻斯特的大宅之外,Logan低头看着双手揣在兜里不断做着深呼吸的Raven。
“呃……是的,”Raven跺了跺脚,踌躇着抬起手,很不坚定地叩响了有些生锈的门环,“我有十多年没回过这里了。”
“‘回’过?”Logan挑起眉毛,“你以前住这儿?”他抬头仰望大得离谱的城堡,“我以为我们是要拜访隐居的富商什么的。”
Raven摇了摇头:“不,”她笑得既怀念又有些伤感,“我们是来拜访我的哥……”
她的话没说完。
门开了。

“嘶……”
晃神间他操纵的缝针似乎进得有些深了。
Erik集中精神,毕竟颈部的外伤不是太好处理的一件事。
感谢Raven精准的枪法和她用的塑料子弹,否则现在留给他的大概就不是一个尚可缝合的伤口,而是致命的大出血或者因血肿压迫而导致的窒息。
处理伤口之前Erik给自己局部注射了一点利多卡因,但没多大用——从前在集中营里的时候他接受过Shaw“赐予”的各种药物的洗礼,渐渐地他的身体似乎对麻醉剂有了抵抗。
痛感有所减轻但是很有限,而针尖穿过皮肤,拉动肠线在皮肉里穿行的摩擦感,以及打结时皮肤表面的收束感,都清晰而尖锐地印刻在他的脑子里。
微妙且少有的体验。
颈部受伤有一点尴尬在于头部的活动极为受限,气管以及众多重要的血管和神经都集中在这方寸之地,而他只是自己粗略地处理了一下而已。之后的几天Erik不太能说话——这没什么问题,他现在孑然一身,没有人跟他说话;也不怎么能扭头——这也还能接受;而且连吞咽的动作都挺费劲——这就有些困难了,他总要喝水吃东西。
如鲠在喉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让他难免有些暴躁,他打开电视希望能转移一下注意力,却看见铺天盖地的新闻(或者已经算不上新闻了)仍然在滚动播放,依旧是已经把他眼睛都看出茧来的Raven一瘸一拐地离开白宫,从那个离奇的体育场中走出去的画面,下面配了一行说明——变种人拯救总统——斗大的白色印刷体晃得人眼晕。
换了个台,看到Trask被捕的消息,以及总统正着手力推《变种人法案》的通过和具体实施。
Erik有点没有想到,人类这一次竟然打算做好人。
他自认为并不是个阴谋论者,只不过有些怀疑精神而已。
他作为变种人的领袖——之一,十余年前第一次与人类的对话就非常不愉快,乃至之后的几次交锋,最终以他的锒铛入狱作为休止符,而人类自身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或许没有输,但也绝不能说是赢了。
他一向以高人一等自居,变种人才是进化路程中的下一阶段,他们是未来,是结果,并且远远尚未终结,总有无限的可能和希望;而人类早已腐朽陈旧,却固步自封,怒其臂以当车辙。
然而,这个在他眼中夜郎自大、妄图蚍蜉撼树的物种却占据了多数派的优势,他与他们的数次角力中都讨不到什么便宜,即便赢了,也是惨胜。
于是这次是怎么了?
Erik不相信Mystique在白宫前扔下枪这一个举动就能让人类相信她的善意,甚或相信变种人的善意——这善意不是她的,也不是他的,更算不上是变种人的,这善意属于一个人,或者说是属于一个小群体,非常非常小,小到他似乎只能想到那一个人——就像他不相信一个总统和他的《变种人法案》就能代表全人类都会对他们放下芥蒂和防备。
甚至,他认为这个法案的背后蕴藏着一些他现在还不知道的,无法言说的东西。
这是肯定的,所有与政治相关的东西都会有背后的另一张脸。
更何况,Mystique的DNA还掌握在人类的手里。
Erik知道在那个已经被他们逆转了的未来里,人类就将这个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一次。姑且不论历史的进程是否真的能被一个孤立的事件彻底扭转,Erik从不相信一次善举就能够消除那些根深蒂固的猜疑和恐惧。而在未来的昔日,谁能保证人类不会“再一次”打破他们承诺的禁忌,将变种人再次推至万劫不复的边缘?
是的,他从不相信善意,他只相信实力。
而说到实力,十年牢狱让Magneto手下的队伍从初具规模跌回到一无所有。
Erik为Angel、Azazel和Emma的遇害感到很痛心。他们不仅是他的左膀右臂,同为变种人的事实让他对他们产生一种类似血脉相通的亲切感,“兄弟姐妹”并不仅仅是Magneto作为团结和积蓄力量的说辞,尽管他表面上看来冷酷且不假辞色,但他的确认为他们是他的亲人,尤其是这些人还与他共同经历过他最初的战斗,见证过他从Erik Lehnsherr到Magneto的转变,他内心某些力量的觉醒源自于十年前的古巴,而那些逝去的人当时都在他的身旁。
失去了Emma和Azazel,如果想要再次集结变种人的力量就要比以前困难得多,Erik从前积累下的资源已经所剩无几,只能通过报纸或新闻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人类与变种人之间的战争或许可以暂时偃旗息鼓,但绝不意味着永久的和平,他们持有的Mystique的DNA是对变种人强大的威慑,人类在这场博弈中依然占据上风,而《变种人法案》就算是他们的示好,其中也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Magneto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势存在太久。
他对现在这个结果有责任,Erik想。
而另外一个责任人——Erik看着电视画面中那个步履蹒跚的蓝色身影,在古巴海滩上舍下重伤的至亲而义无反顾跟着他离开的姑娘——是时候接她回来了。

盥洗室的水管显然是有些老化了。
Charles听着从水龙头里滴下的水珠落溅在盥洗池中有节奏的滴答声,在头脑中念起助手的名字。
三十秒后,Hank McCoy奔到了盥洗室门口。
“Charles!你还好……”原本一脸紧张的Hank忽然愣了一下,“哦天哪,你把自己怎么了?!”
此时,Hank的表情就像他正见证着一场灾难——Charles坐在轮椅上,对着镜子,身上的一条米色的布巾被围裹成了一种既别扭又滑稽的形状,在脖颈处收紧,旁边用来固定的宝蓝色的夹子隐约有些眼熟,好像是多年前Raven用来夹头发的。Charles从布巾围成的下摆伸出双手,右手里拿着一把剪刀,他乱成杂草一般的头发此时正咋咋呼呼地强调着它们的存在感,Hank低下头,看见散落了一地的头发茬。
“我只是想理个发,”Charles平静地说,“但很显然在此之前对困难估计不足。”
Hank哭笑不得地走上前,从他手中接过剪刀,对于理发这种事情他实际上也并不擅长,但他起码能兼顾到后侧的头发,不至于让前后的长短看起来那么不一致。
“你可以叫我帮忙,”Hank说,“一开始就可以。”
“我想试着自己来。”Charles说。
Hank低下头,为他额前的头发做最后的修理,小心地避开他额角的伤口,那里新长出来的肉芽还是淡淡的嫩红色,形成一道浅浅的凹陷,不过不久之后就会完全愈合的。
他能看出Charles额头的皮肤微微的湿润,实际上,细小的汗珠布满了他的脸庞,他的唇线抿得很紧,这种表情Hank很熟悉——是他正在忍受疼痛的表情。
理发或许是他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我可以去帮你拿一剂血清。”Hank说。
Charles的眼神忽然变了。
哦是的,Charles可以说还算是个病人。
被体育场的探照灯压在底下不短的时间,对他原本已经在勉力运转的肢体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更不必说他仍然在饱受疼痛的困扰。脊髓损伤后的疼痛往往是尖锐的,由一点散射开去,像被电流击中,又像被烈火焚烧。Hank没有体会这种疼痛,但从这十年来他每次看到Charles备受煎熬的表情,他知道这种疼痛的折磨远非医学书籍上的那几个简单的词汇形容得那般轻描淡写。
Charles看起来也的确还像是个病人。
Hank垂下双眼看着镜子中的Charles,他的脸色还是带着略显病态的苍白,下巴是淡青色的,他刚刚刮掉了胡子,深陷的眼窝令他的蓝眼睛显得格外的大。是的,他看上去与前面的十年间几乎没什么区别,只比最糟糕的时候好些。
唯一有变化的是他的眼神,从消沉和颓废中逐渐清明通透,如同刚刚抹去灰尘的玻璃窗。而在听到了Hank说出针剂的名字之后,那双眼中稍纵即逝地闪过一丝矛盾的渴求,随后坚定地平静下来。
Charles敛下眉眼:“不,Hank,”他的声音里有几不可察的颤抖,“我想我不再需要那个。”
Hank完成了最后一剪,抬手轻轻抚掸了几下Charles的头发,让碎发全都掉落下来,再用海绵替他擦了擦脖子,手背蹭到他的后颈,也是汗湿的。
Hank把那块滑稽的布巾从他身上解下来放到一边,然后走到Charles的面前。
“Hey,只是一针血清而已,”Hank说,“不是吗啡,更不是毒品,纯生物制剂并不像你想象中的有那么强的成瘾性,你大可不必这样逼迫自己这么快就摆脱对它的依赖。”
Charles的双手分别放在轮椅的两侧,手指紧紧抠着扶手:“别这么安慰我,Hank,”他的两颊有些绷紧,“我的意志其实很不坚定,所以你最好不要给我任何机会。”
Hank摇了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他解释说,“你要对抗的不只是血清,还有酒精、可待因,以及……我不知道你还偷偷用过什么止痛药,这些东西对你身体的损毁程度和它们造成的戒断反应都远远比血清大得多。你该循序渐进,先戒酒——对你身体伤害最大的,然后慢慢减少止痛药,最后再轮到血清。如果你的双腿可以自由活动的话,你就不必每天花上大量的时间来做预防肌肉萎缩的训练,”Hnak喘了口气,“而且,太过严重的戒断反应会对身体造成负担,好吧好吧你有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精神力,但是你的机体会变得虚弱——你本来就已经够虚弱了,这对你支撑自己戒掉恶习并没有什么好处。你要知道,戒药戒酒并不是只靠精神力就能坚持下来的过程。”他最后补充了一句,“我会帮你控制剂量。”
Charles抬头看着他,侧脸紧绷的线条渐渐缓和,他笑了笑。这笑容让Hank隐约看到了十年前,也是在这里,绿荫环绕之下大得吓人的温彻斯特大宅,那个和他赛跑,教他顺应自己野性的Charles Xavier。
“我该把你这段话录下来留作见证,”Charles说,“证明这是科学戒断的步骤,而不是我在为自己的软弱寻找借口。”
Hank咧开嘴笑:“如果有人问起,我会原话复述。”
Charles微微挪了挪身体,将右边的袖子挽至手肘。
Hank帮他推着轮椅回到书房,回身拿起一管针剂弹了弹注射筒,轻推活塞,淡黄色的液珠从针尖冒出。
Charles把右臂放平,Hank驾轻就熟地找到血管,帮他把血清注射进去。
“Charles,”推药的时候Hank抬起头,看着他的蓝眼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后,他看见Charles的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神熠熠生辉,衬得他苍白的脸都显得鲜活生动了起来。
“是的,”Charles笑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
而就像要印证他们两个所说的,多年无人问津的大宅(除了前几日Logan来过)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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